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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2002年的日舞影展,蓋瑞溫尼克的風光還不僅止於此呢。獨立數位娛樂公司InDigEnt(Independent Digital Entertainment)出品的另一部由蓋瑞溫尼克擔任製片的《私速飛行》(Personal Velocity: Three Portraits),風光地拿下最佳攝影及戲劇類評審團大獎(等於是當屆日舞影展最佳影片)。



《私速飛行》是蕾貝卡米勒自編(改編自她自己的小說)自導的第二部作品,關於導演顯赫的家世(名劇作家老爸、影帝老公)就不勞我多說了。此外,本片在2003年的獨立精神獎也頗受重視,最後拿下低成本類最佳影片約翰卡薩維蒂獎。



既然來自獨立數位娛樂公司,片子當然同樣輕薄短小,攝影器材同樣也是DV。英文片名非常清楚地告訴我們,這是關於三個女人的故事。第一段描述飽受婚姻暴力的戴莉雅(由凱文貝肯的老婆凱拉塞茲薇克飾演),終於帶著三個子女離家重新開始。從福利機構提供的臨時住所到朋友家的倉庫,在白天,她努力工作;在夜晚,她思念著暴烈丈夫與她曾經有過的美好性愛時光。第二段描述成功的出版社編輯葛麗塔(美國獨立製片界女王帕克波西飾)儘管有著體貼的老公,卻時時刻刻懷著一股莫名的空虛。第三段描述逃家少女寶拉(Fairuza Balk飾),在經歷一場意外後,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遊蕩。她偶然地收留了一個舉止怪異的少年,她偶然地駛向那個早已變得陌生的家。



電影滲透著一股只有女性編導才拍得出的敏感與了然(算是美國版《小百無禁忌》吧),三段短篇看似毫無關連,其實在命題上被精緻地設計而緊緊呼應。只可惜受限片長,導演野心勃勃的波濤洶湧終究成了一溏止水裡的偶然漣漪。我覺得倘若以更技巧性的方法把三個段落串連起來,效果會較好。



(1)帶有奇士勞斯基宿命論調的偶然與巧合(例如讓三個女人在某個地方擦肩而過…)或勞柏阿特曼在《銀色性男女》裡大堆頭式的大城小調浮世繪;



(2)《輪舞》或《生命的圓圈》的過場方式(例如第一段與第二段的轉場、第二段與第三段的轉場,都可以用這種方式來作連結);



(3)《時時刻刻》式的今昔對照,讓三個女性角色激盪出更宿命性、更宇宙法則的人性火花。



三段故事的女主角都有著或大或小的童年陰影,長大之後無論未婚或已婚,在看似平靜的兩性生活中,陳年傷口其實持續在發炎。戴莉雅即使離開暴力相向的老公,依舊懷念往日的肉體溫存;婚前婚後偶然出軌的葛麗塔,在成功的事業背後,其實更在乎與伴侶的心靈交感;至於在第三段裡因懷孕而驚慌失措的叛逆少女寶拉,則是三個女主角中最精彩的角色。不過在談寶拉之前,先回想一下前兩段女主角與她們的『家』的關係。第一段的戴莉雅,幼年見證母親所承受的婚姻暴力,以早婚的方式離開家庭,沒想到自己還是走向同樣的路子,再度離家。第二段的葛麗塔因為大學時期撞見一向敬愛的父親的出軌,從此與自己的家庭若即若離。即使在結婚建立自己的家庭前後,外頭總有一股吸力把她吸出去…。



那寶拉呢?她先是抗拒似地不願告知同居男友懷孕的消息,跑去PUB狂歡,以和陌生人調情忘卻她體內開始茁壯的生命。她漫無目的地逃離與『創造生命』、『創造家庭』有關的事物(男友、同居),卻不自覺地回到曾經很抗拒的老家,然後才發現這再也不是屬於她的家了。於是,她想起了逃家的日子裡,是男友給了她一個家;等她發現搭便車少年是個可憐的受虐兒後,體內的母性開始發酵,她決定收容這個少年(共組『家庭』)。然而,這個少年卻很不領情地開她的車(少年終究屬於別人的『家』)離去,這件倒楣的意外竟讓她開始感受到體內那股正在呼吸的生命力……。



三段故事其實是有點教條式的(以寶拉的遭遇告訴我們,迷途羔羊還是得回家的?)。導演採用男聲畫外音,恣意地在故事進行中回溯她們的過去;大量飄忽的攝影鏡頭及連續照片式的說故事方法(讓我想到《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彷彿暗示著女性心頭那份說不出口的掙扎。作為蕾貝卡米勒的第二部導演電影,我們似乎不應該在技術上有太多苛責。至於電影裡屬於女性導演才有的那份敏感與聰慧(加上一些些矯作),是本片的特色,卻也成為某種侷限(好矛盾)。



真正讓電影發光放熱的,是三個精彩的女演員,尤其要特別說說我很喜愛的帕克波西。這位外貌神似莎朗史東及影集《Friends》裡頭的寇妮考特絲阿奎特(莫妮卡)的美國獨立製片界搶手女星,台灣觀眾能欣賞她演出的機會實在不多。她較主流的演出應該是在《電子情書》裡扮演湯姆漢克斯那貪婪的女友;在《驚聲尖叫3》中,她演出一個在戲中戲裡扮演魏蓋兒(寇妮考特絲阿奎特飾)的小牌演員,兩人還有聯手逃避兇手追殺的精彩對手戲!帕克波西常常演出刻薄的角色,她美麗而略嫌誇張的神情,加上有點暴牙,還真會讓我聯想到金凱瑞。



本片的三個女主角在結尾都有一段哭泣的戲,其中又以帕克波西那段最為精緻。就只是眼角微不足道地溢出一滴淚珠,卻解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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