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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於〈新台灣新聞週刊〉第629期「電癮隨筆」專欄，請勿轉載，謝謝！
或許是總統大選結果的「餘震」由在，導致我觀賞甫上映的災難片【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時，感觸格外深刻。這是法蘭克戴瑞邦第三度改編美國恐怖大師史蒂芬金的小說（前兩次分別是【刺激1995】及【綠色奇蹟】），雖然這回【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的票房及評論在美國都不算突出（前兩次都入圍了奧斯卡最佳影片），但仍是一部相當不尋常，散發著濃厚政治訊息的批判之作。
【刺激1995】與【綠色奇蹟】自是截然不同的故事題材，前者描述一名在最後一刻打消報復外遇妻子念透卻意外含冤入獄的銀行家，花了二十年時間終於逃獄成功；後者則是從一名獄警的角度來看各形各樣的囚犯百態，並嘗試去釐清一名高大善良且有著醫療神力的黑人遭指控謀殺的真相。相較於其他改編史蒂芬金作品的一籮筐創作者，我以為法蘭克戴瑞邦的獨到之處，在於他對人性的善意，以及對某種堅定信念（或者說是信仰），有格外深入的探討。於是，儘管新作【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表面上看似屬於【28天毀滅倒數】及【活死人之夜】之類的末世災難片，骨子裡卻仍在延續法蘭克戴瑞邦自己一貫的關注，反倒更像是【綠色奇蹟】的另一個面向了。
或許是總統大選結果的「餘震」由在，導致我觀賞甫上映的災難片【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時，感觸格外深刻。這是法蘭克戴瑞邦第三度改編美國恐怖大師史蒂芬金的小說（前兩次分別是【刺激1995】及【綠色奇蹟】），雖然這回【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的票房及評論在美國都不算突出（前兩次都入圍了奧斯卡最佳影片），但仍是一部相當不尋常，散發著濃厚政治訊息的批判之作。
【刺激1995】與【綠色奇蹟】自是截然不同的故事題材，前者描述一名在最後一刻打消報復外遇妻子念透卻意外含冤入獄的銀行家，花了二十年時間終於逃獄成功；後者則是從一名獄警的角度來看各形各樣的囚犯百態，並嘗試去釐清一名高大善良且有著醫療神力的黑人遭指控謀殺的真相。相較於其他改編史蒂芬金作品的一籮筐創作者，我以為法蘭克戴瑞邦的獨到之處，在於他對人性的善意，以及對某種堅定信念（或者說是信仰），有格外深入的探討。於是，儘管新作【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表面上看似屬於【28天毀滅倒數】及【活死人之夜】之類的末世災難片，骨子裡卻仍在延續法蘭克戴瑞邦自己一貫的關注，反倒更像是【綠色奇蹟】的另一個面向了。
【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把一群象徵美國社會縮影的人們全部集合到一間郊區購物中心，讓他們忍受著外頭白色迷霧中未知怪獸隨時可能侵襲的恐懼。在逐漸崩潰的過程中，有人單身匹馬出走求援，有人帶著既定印象認定這是荒誕的玩笑，有人懷著偏見與刻板印象帶隊出走（恰巧是一群黑人），有人只能寄託於宗教求得慰藉……，等於是輪番上演了對種族、階級、國家機器、以及宗教的批判。
這樣的影射，以及「X檔案」式的陰謀論伏筆，自然早已不是什麼新鮮的安排。總是在關鍵時刻缺席，甚至落井下石或者姍姍來遲的國家機器，往往反射出影片創作的時代背景。例如六十年代的美國種族平權示威反映於喬治羅美勒的經典之作【活死人之夜】，八十年代雷根政府的保守美好與溫和反省主義分泌進【外星人ET】與【魔繭】裡，本世紀初的九一一事件也衝擊到了【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上頭。
這樣的影射，以及「X檔案」式的陰謀論伏筆，自然早已不是什麼新鮮的安排。總是在關鍵時刻缺席，甚至落井下石或者姍姍來遲的國家機器，往往反射出影片創作的時代背景。例如六十年代的美國種族平權示威反映於喬治羅美勒的經典之作【活死人之夜】，八十年代雷根政府的保守美好與溫和反省主義分泌進【外星人ET】與【魔繭】裡，本世紀初的九一一事件也衝擊到了【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上頭。
事實上，調度與敘事手法更接近八十年代恐怖片的【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其真正精彩之處並不在於裡頭的怪物視覺特效有多駭人，或者陰謀論在最後會出現什麼「高概念」的逆轉。這部預算「才」一千八百萬美金，稱得上是獨立製片等級的陽春恐怖片，就如同前陣子另一部改編自史蒂芬金小說的【1408】，其魅力來自說故事者，也就是史蒂芬金的邏輯觀點。
在這個故事中，因為濃霧而受困超市的小鎮居民，明顯分裂成出走求援或是等待救援兩派。「主動出擊」這項行為，乍看之下是愚蠢而挑釁的，然而透過湯瑪斯傑恩飾演的藝術家男主角一行人在心態上的轉變（從原先小心翼翼不敢打草驚蛇到後來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悲壯）所釋放出的微妙政治訊息，究竟是史蒂芬金原著如此抑或身兼編導的法蘭克戴瑞邦強烈意識型態主導使然？由於無緣拜讀原著而無法得知。比較能確定的是，裡頭對於「信仰」與「善意」的挖掘，進而批判，絕對是法蘭克戴瑞邦在「作者論」上的實踐。
透過超市裡兩名「意外領袖」之於善意，之於信念的「背叛」，所形成的鮮明對照（這部份又與法蘭克戴瑞邦前作【忘了我是誰】殊途同歸），更堅定了上述「作者論」的貫徹。例如在故事中段以一場近乎神蹟的見證，搖身一變成為眾人意見領袖的宗教狂婦女（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瑪西亞蓋哈登精彩的演出），一手晃動著聖經，口中喃喃自語說著罪人終將如何如何，另一手卻是假宗教與善意之名，大力阻撓男主角一行人離開超市，並指稱此乃「上帝的旨意」，甚至進而指揮其他群眾把主角之子當成活祭品……。法蘭克戴瑞邦之於偽道學心態的犀利刻劃，幾乎要讓我把它與當下台灣那群假各類價值之名行獵殺非我族類之實的主流媒體聯想在一起了。
在這個故事中，因為濃霧而受困超市的小鎮居民，明顯分裂成出走求援或是等待救援兩派。「主動出擊」這項行為，乍看之下是愚蠢而挑釁的，然而透過湯瑪斯傑恩飾演的藝術家男主角一行人在心態上的轉變（從原先小心翼翼不敢打草驚蛇到後來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悲壯）所釋放出的微妙政治訊息，究竟是史蒂芬金原著如此抑或身兼編導的法蘭克戴瑞邦強烈意識型態主導使然？由於無緣拜讀原著而無法得知。比較能確定的是，裡頭對於「信仰」與「善意」的挖掘，進而批判，絕對是法蘭克戴瑞邦在「作者論」上的實踐。
透過超市裡兩名「意外領袖」之於善意，之於信念的「背叛」，所形成的鮮明對照（這部份又與法蘭克戴瑞邦前作【忘了我是誰】殊途同歸），更堅定了上述「作者論」的貫徹。例如在故事中段以一場近乎神蹟的見證，搖身一變成為眾人意見領袖的宗教狂婦女（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瑪西亞蓋哈登精彩的演出），一手晃動著聖經，口中喃喃自語說著罪人終將如何如何，另一手卻是假宗教與善意之名，大力阻撓男主角一行人離開超市，並指稱此乃「上帝的旨意」，甚至進而指揮其他群眾把主角之子當成活祭品……。法蘭克戴瑞邦之於偽道學心態的犀利刻劃，幾乎要讓我把它與當下台灣那群假各類價值之名行獵殺非我族類之實的主流媒體聯想在一起了。
原來，看似「美國味」的【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是一則宇宙皆然的人性寓言。它適用於美國，適用於後九一一的焦慮，當然也適用於後陳水扁時代的台灣公民意識。【史蒂芬金之迷霧驚魂】故事的最後，或許是一種全然的絕望，非常直接且殘酷的批判。活著的男主角，永遠會比他死去了的妻、子、親朋好友還要痛苦，只因為他沒堅持信念。他喪失了信念（對比濃霧瀰漫之初，第一位堅持離開超市回家照顧子女的憂心婦人最後的安然無恙，的確更顯諷刺）。相形之下，假宗教之名傲慢地處置他人的宗教狂婦女，儘管有強烈的信念，卻因為喪失了信念的原動力，也就是善意，終究招致毀滅。
迷霧終會散去，龐然巨獸奇蹟般地略過了他們。儘管法蘭克戴瑞邦給了主角一行人「無語問蒼天」的收場（與史蒂芬金原著完全不同），但從另一個層面來看，仍舊泛著微弱的希望。面對眼前厚重的白霧，以及裡頭未知的各類巨獸而不知所措的小鎮居民，其實與台灣今日的僵持處境，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只有自救，只有堅持自己的信仰，把恐懼轉化為自救的能量，才能等到曙光乍洩的美好一刻。
附記：
‧【28天毀滅倒數】影評：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gend1976/3/4204582/20031023002942
迷霧終會散去，龐然巨獸奇蹟般地略過了他們。儘管法蘭克戴瑞邦給了主角一行人「無語問蒼天」的收場（與史蒂芬金原著完全不同），但從另一個層面來看，仍舊泛著微弱的希望。面對眼前厚重的白霧，以及裡頭未知的各類巨獸而不知所措的小鎮居民，其實與台灣今日的僵持處境，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只有自救，只有堅持自己的信仰，把恐懼轉化為自救的能量，才能等到曙光乍洩的美好一刻。
附記：
‧【28天毀滅倒數】影評：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egend1976/3/4204582/2003102300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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