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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說明:今天的東倫敦露天市場一隅。
         

       

˙附錄1~我的東倫敦之旅

2002年九月的某個週日早上,我曾興奮地搭乘地鐵去拜訪東倫敦。百年前的工業革命拉大了階級貧富差距,窮人懷抱著倫敦夢遠道而來,因為窮,也只付得起東倫敦的便宜租金,狄更斯即以此地為背景,深刻描述了此地居民暗無天日的底層生活;今日,除了BBC長青連續劇《東區風雲》EastEnders外,肯洛區與麥克李也都看上東倫敦的嘈雜、凌亂帶來豐沛的故事潛力,繼續探索這塊傳說之地。

       

轉了幾班車,終於抵達Aldgate站,下車後被蕭瑟的景象嚇了一跳。看旅遊指南說這裡今天已成為倫敦的紡織重鎮,日趨繁榮。我來錯地方了嗎?東倫敦不是熱鬧熙嚷的嗎?也許是時間還沒到吧?我漫無目的地在白教堂大街(Whitechapel High Street)上走著,從旅遊書上得知這兒百年前是鐵工廠的大本營,以製作教堂大鐘而聞名,也許是心理因素作祟吧?總因此覺得視野一片灰黑,尤其沿途所見全都不是白皮膚的,當然包括我自己在內。但如果再往東走,船塢區(Docklands)卻因二次世界大戰後的重建而煥然一新,過了泰晤士河眼前更是豁然開朗地出現明亮愉悅的格林威治。格林威治是我最愛的大倫敦旅遊景點,因為已經拜訪三次了,所以我沒再繼續往東,先在肯德基點杯咖啡坐了一小時,看時間已近中午,於是走向Brick LanePetticoat Lane二手跳蚤市場區。

       

那擠死人不償命的洶湧人潮真是嚇壞了我,攤販的叫賣聲淹沒了我所有的思緒,就跟Notting HillPortobello Road Market及格林威治跳蚤市場一樣(相較之下,Camden Market的怪雞活力與Covent Garden左右周遭的閒適雍容我比較覺得自在儘管這些地方賣的物品對我而言大同小異),一股混雜了滯濘、污穢的病菌開始在我的布爾喬亞大腦裡發酵,我開始有作嘔的感覺,雖然肚子很餓,還是決定放棄眼前正在叫賣的熱狗漢堡小攤,我彷彿迷宮裡一隻搞不清楚狀況的卑微螞蟻,穿梭在蒸發著混合腐爛魚肉味的的濕地上,稍不留意就會被踩死…於是,我決定快步向此行終點站~利物普地鐵站走去。

    

             

˙附錄2 ~《鬼哭狼嚎》The Brotherhood of the Wolf &《奪命解碼》Vidocq

把美國人拍英國故事的《開膛手》From Hell和法國人拍自家故事的《鬼哭狼嚎》、《奪命解碼》三部電影擺在一起欣賞,是非常有趣的。如果說修斯兄弟規規矩矩地重建1888年東倫敦的人間煉獄氣候,告訴觀眾原來是開膛手締造了二十世紀;那《鬼哭狼嚎》跟《奪命解碼》這兩部法國大製作,則是注重電影科技層面的開發,以數位技術重建二十世紀人類對於百年前的異想世界。

                 

三部電影都是環繞著一、兩百年前確有的其人其事大做文章,十八世紀末期,既是英國工業革命的開端,也是法國大革命的開始,歐洲文明從此邁入理性主義引領的現代性社會。從宗教國家到民族自覺、從神秘主義過渡到科學實證論,從文藝復興的華美及哥德色彩的浪漫奧妙進展到現代社會的簡單實用,這三部電影無論在故事上或電影的拍攝技術上,都具有極豐沛的討論潛力。這讓我想到提姆波頓的《斷頭谷》Sleepy Hollow,無頭騎士那股哥德式的浪漫主義,配合故事裡鄉野味道的神秘傳說,滲出提姆波頓向來對機械文明的辯證及批判,更讓觀眾在感官娛樂過後不忘上個網,去查查與文本相關的歷史事件,增廣見聞一番。包括我們極熟悉的福爾摩斯、亞森羅頻,Bram Stoker的吸血鬼德古拉……從謀殺案到奇幻文學,都有這等寓教於樂的潛力。

     

《鬼哭狼嚎》故事主要發生1776年革命前夕,卻意猶未盡地把尾聲拉到1794年,藉由身為貴族的本故事敘述者上斷頭臺,男女主角航向神秘的未來傳奇地結束;《奪命解碼》發生在1830年,以連續謀殺案對當時的社會動盪作出危機臆測。

      

                 

《鬼哭狼嚎》的導演是拍過《哭泣殺神》的克里斯多夫岡斯,他取材史上確有其獸的「The Beast of Gevaudan」等稗官野史傳說,努力藉由宗教、儀式、種族等元素,重現了歐洲前理性時代的神秘繽紛氣味。直到片尾才有機會原形畢露的怪獸,在電影裡最重要的功能,應是象徵著「黑暗時代」的「終結」(在法國大革命前終於被抓到=邁向死亡之路),而把牠緝拿歸案的,是男主角佛杭沙(代表理性)。

        

有趣的是,這隻怪獸的主人(黑暗世界的原心力)的獸性(亂倫、殘暴)本能與貴族身份,是一份內縮的、陰暗的險惡;與之相反的,佛杭沙的海上探險家特質,及他的隨扈(由馬克達可克斯飾演的印地安武士),則象徵著外延的、包容的、改革的、進步的精神與力量。最後,劃地自限的終將凋萎,就連本片的敘述者(貴族賈克)也抵擋不足新時代的開展,他們的舊世界終將Fade Out,只有像佛杭沙這般「跨出去」,才有生機。

           

《鬼哭狼嚎》在視覺經營上極為用心,偏偏最關鍵的「The Beast of Gevaudan」外型設計得毫無驚奇,成為電影科技的失敗品。另外,時代隱喻在本片終究只是蜻蜓點水,也無法讓我大呼過癮。而號稱比喬治盧卡斯的《星際大戰二部曲》搶先使用新力數位攝影機的《奪命解碼》,也有著類似的問題。

       

導演Pitof曾為居內前愛蜜莉時期的《驚異狂想曲》及《異形4》作過視覺設計,這次他找來居內前愛蜜莉時期的親密搭檔馬克卡侯為角色設計操刀,的確讓《奪命解碼》滲透著「狂想曲」般的醉人氛圍。

          

可惜,馬克卡侯所添加的狂想曲式幽默,只在開場著火的兩個貴族身上,揮灑了一下下(提姆波頓在這方面特別天才)。Pitof則在雕琢畫面上玩過了頭,1830年代法國亂七八糟的共和政治、配上父權心態的警察機制、如格雷安葛雷般沈溺於青春美體的貴族們…都只是表象奇觀。而確有其人的維多,從罪犯、到警長、再到私家偵探,從反抗體制、掌握體制、轉變成挑體制毛病,傳奇身份甚至比他追查的奇案還引人入勝。可惜這麼一個有機會好好發揮的角色,卻多半時間活在其他見證者的回憶裡,Pitof只用了幾則新聞頭條作為過場,敷衍地交代維多的過去,煙花女對小記者說的關於維多良心不安、他曾經出賣過朋友等負面評價,也都未再繼續深入…。於是,在煙霧裊裊中,唯一有趣的,只剩下急急忙忙地追查維多下落的小記者與一大串證人間,仿造《大國民》的拼貼式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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