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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走向右走》Turn Left, Turn Right

如果說王晶的粗劣不堪毫不令人意外;如果說無論台灣或香港,對「偶像劇」要求品質仍屬天方夜譚;如果說《心動》及《藍色大門》的成功只是偶然,那…我很肯定這份偶然,並沒有幸運地降臨在《向左走向右走》身上。



杜琪峰的新片《向左走向右走》真是讓我差點跌破眼鏡,甚至讓我忘記我已經崇拜他超過十年了!我也許早忘了當年初看幾米原著繪本時的喜悅,卻對電影版《向左走向右走》拿肉麻當有趣的心態記憶猶新。杜琪峰,喔,或者該說以他為首的銀河映像工作室,過去獨到的敏銳犀利與感性在這部新作品中全不見了;而這幾年來在演技上的用心讓我另眼相看的梁詠琪,居然甘心任杜琪峰擺佈走鄭秀文的可愛傻妞路線,是遷就大環境的無奈嗎?令人扼腕的是,杜琪峰幾乎一手毀滅了梁詠琪的努力,竟還公開抱怨她因為軋戲忙碌而不夠投入,真是叫梁大美女情何以堪呀…。



《向左走向右走》以極度對稱的交錯對話方式工整地進行著,這讓我想起同樣改編自短篇小品的國片《7-11之戀》,其實會更適合這個模式吧(更忠於其痞子蔡原著裡的平行對位書寫)?繪本或童話,在改編成電影時自然會遇上困難。然而《向左走向右走》刻意經營的一股唯美浪漫,配合幾乎只能用「荒誕不經」來形容的不食人間煙火氛圍,卻很不幸地讓這個空靈夢幻的文藝小品,沈淪進比兒童床邊故事還童騃天真的情境中。嗯,該如何比喻呢…就好比少女漫畫裡的人物,眼睛水汪汪地居然比嘴巴張開還要大,你能相信嗎?



生活在2003年的今天,雖然觀眾還是需要羅曼蒂克的想像,但《向左走向右走》裡頭的主角刻意而癡傻地演繹著瓊瑤式不合理的浪漫,配角那廂卻是截然不同的誇張瘋狂喜劇演出,那種不協調彷彿粗暴地把《心動》及《辣手回春》揉成一部電影。當然,我不能拍胸脯保證,這世界上不存在這類擦肩而過的偶然與巧合;當然,我也沒資格否定,我哪天不會好狗運地碰上「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伊人竟在燈火闌珊處」的揪心戀曲。或者應該說,假如是一個新導演拍出這樣的作品,觀眾應該毫無異議;但因為是杜琪峰作品、因為打著銀河映像招牌,我們影迷於焉懷抱著更大的期待。我們要的不只是一支迷濛唯美的MTV;我們要的不只是加長硬撐出來的薄弱九十分鐘。順便抱怨一下,明明故事發生在台北,女主角怎會唸復旦大學?富錦街的「錦」字,怎會在電影裡被寫成「景」字?



好吧!至少鏡頭下的台北,無論是華納威秀還是民生社區,比起日劇的地標商品化毫不遜色;至少那張帶著童話色彩的海報浪漫到不行(還粉唯美地強化兩人雨傘的顏色);至少還有卡通人物般可愛的關穎與陳之財,為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非人類增添了一絲絲人味。而且當他們說出「原來他們兩個人,只是咱們愛情事件中的配角呀」這句台詞時,我幾乎要起立為這句算是全片最有建設性的台詞鼓掌十分鐘了。兩位配角搶戲就算了,還振振有詞地扭轉既定觀念…。是呀,在每對愛侶的眼中,對方與自己,永遠是世界的中心、生活的主角,哪還管自己在這個舞台上戲份的實際多寡哩?





˙《地下鐵》Sound of Colors

這部洋溢著濃厚聖誕氣氛的應景電影,幾乎就是華語版的《愛是您,愛是我》Love Actually,真應該在聖誕前兩週盛大公映,藉由媒體話題炒作千萬年不變的聖誕信仰與希望奇蹟。藉著一個天使來串連兩岸三地的兩段愛情故事,這不是理察寇蒂斯最拿手的事嗎?那份黏牙的甜膩,那股明亮愉悅的淺顯易懂,怎麼好像似曾相識?只可惜呀,馬偉豪有當香港寇蒂斯的野心(瞧他老拍愛情喜劇),卻缺乏人家的天分(瞧瞧他《百分百感覺》系列的品質就知道了)。



瞧人家香港導演多麼洞燭機先,竟搶在台灣前頭搬演幾米式的輕盈浪漫。而且難得馬偉豪這麼正正經經地拍一部製作嚴謹的偶像電影,即使陳腔濫調,看在畫面還算賞心悅目的份上,似乎不該對他撂狠話。但是,由王家衛監製,並不表示《地下鐵》就會是一部王式愛情電影;改編自幾米原著,也不保證《地下鐵》有能力把人家的圖畫書忠實地影像化。梁朝偉和楊千嬅的明星特質也算揮灑到極致了;張震的表現跟他在MV或廣告的感覺差不多,董潔啊,小女孩長大了,可惜留了長髮穿上套裝卻變得俗豔,完全認不出就是《幸福時光》或《天上的戀人》裡的清麗佳人。什麼…想看范植偉跟桂綸美呀?還是看他們在台灣主演的《美麗時光》跟《藍色大門》吧!



因為我沒看過幾米的圖畫書,所以無法比較繪本與影像的差異。不過倘若和電影版《向左走向右走》來個比較,我們會很明顯地發現,幾米繪本中最美麗的事物,連金獎級杜大導都傳達不出來了,更何況是拍出噁爛的《初戀無限TOUCH》的馬偉豪?杜琪峰把關穎跟陳之財兩個角色弄得有如丑角般滑稽,搶戲之餘卻也引發爭議,甚至讓觀眾覺得這是暗暗諷刺幾米書裡人物的飄渺不知民間疾苦;這回馬偉豪把葛民輝、林雪等人的搞笑成分降到最低,苦心營造兩對情侶的不食人間煙火情境,甚至還火上加油安排一個天使來強化夢幻色彩,結果我倒覺得,全片最有趣也最實際的角色,竟是出場不到五分鐘的辦公室潑婦桂綸美。



順便抱怨一下,羅堅滿溢嘈雜的配樂也算小小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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