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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慧」也許沒想像中那麼精彩,但在我心中還是遠遠優於史匹柏膨脹過度的史詩三部曲:「辛德勒的名單」、「勇者無懼」及「搶救雷恩大兵」。不知應歸功史氏的成長,或是作為原著故事提供者的已逝名導庫柏力克冥冥中的庇佑?



一開始在實驗室關於人性的滔滔大論,迥異史氏向來濫情好搞噱頭的花俏開場。進入主題後,在長期攝影搭檔賈努卡明斯基精緻的運鏡之下,全身雪白的大衛一出場(由虛而實)的確震撼到黑暗戲院中的我。接下來母子間的互動透過開門關門遊戲(鏡頭隔著毛玻璃的拍法為這對母子不穩定的關係作了最佳暗示)、啟動大衛叫出第一聲媽媽(鏡頭神聖至極)及原先昏迷不醒的亨利甦醒造成大衛的失寵三個分隔點有條理地敘述機器人大衛渴望母愛的歷程。關於亨利與大衛的爭寵,實在拍得稍嫌老套,母親在垃圾場拋棄大衛一段更是失控、廉價得有如肥皂劇(但我還是吃這一套…唉…)。不過第一小時的確是本片最精緻的一段,不斷地提醒觀眾思考:人類該如何回應機器人的愛(呼應一開始製造大衛的教授所遭到的質問)這個大哉問。



第二段基本上是公路電影加史氏拿手的特效大觀。其實號稱主演的裘德洛略嫌搞笑的演出只能說是稱職而已(不過從他嘴裡吐出了本片最具意義、最令人咀嚼再三的台詞:I am,I was,也算有貢獻啦);史氏意圖堆砌兩個畸零機器人(一個被拋棄,一個則是被通緝)在逃亡中相濡以沫的情感也很可惜地沒施展開來;炫目的藝術指導及精彩的追逐場面雖成功地成為賣點,卻只是工具性地完成搭襯故事背景的使命,而沒能再進一步與電影的 ‘未來命題’ 激盪出更多火花;至於那隻可愛的玩具熊淪落為串場工具,沒能和大衛產生 ‘同是天涯淪落機器人’ 的情誼,實在很可惜。不過我相當喜歡這一段的結尾:在大衛發現自己原來只是教授早逝愛子的千百個模型替代品中的一個後,毅然跳海自殺。此時,紐約早是一片汪洋大海(還看得到令人欷噓的世貿大樓哩)。在海底,大衛意外發現在廢棄遊樂場中矗立著的藍仙女塑像(完全在想像之中)……最後,大衛決心留在海底,虔誠地祈求藍仙女把他變成真人。鏡頭愈拉愈遠,只剩汪洋大海……。史氏拿手的煽情伎倆在此刻結合富含想像的劇情暗示,讓整部電影達到最最最張力十足的一刻!鏡頭裡,浩瀚汪洋,無論人類或是機器人,對比天地自然竟是此等渺小,兩者間還有什麼差別?就如同聞天祥一篇影評所言,故事在此結束恰恰好,大衛臉上虔誠的表情映照冷稜虛假的藍仙女塑像、襯上冰冷的海底世界背景 – 好一個末世紀木偶奇遇寓言!可惜,史氏似乎無法忘懷二十年前他的經典作「第三類接觸」那種溫暖的外星情緣,非要畫蛇添足地加上最後半小時替大衛圓夢……也因此,本片終究無緣名列科幻影史經典榜。



第三段發生在千年之後,史氏以嘈雜的旁白(羅賓威廉斯敘述)描述具善意的外星人以DNA科技重新複製了莫妮卡,讓她與大衛過了屬於兩人的快樂一天。千年的等待換得片刻的永恆,而那個媽媽甚至不是真正的媽媽!應該可以更諷刺、更空虛、也更有深度。但是我們卻很殘忍地從這一點看出史氏的侷限。大概功力(視界)所及,史氏終究以柔焦,如夢似幻地敘述大衛的美夢成真,並以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睡覺宛如童話的Ending作結。



深深地讓我覺得不足。



也罷!至少John Williams的女聲詠唱一改過去他老人家對大編制華麗管弦樂的偏好,驚人地滲透出顏尼歐摩里克奈般的優雅與蒼涼。至少賈努卡明斯基的攝影偉大到讓我參拜一百次也不覺厭倦。最該稱頌的還是海利喬歐斯蒙(尤其相較演亨利的那個童星擠眉弄眼的做作),本片幾乎是他的個人秀!其實放眼望去,好萊塢夠格演出這個角色的童星大概也只有他吧(史匹柏在專訪中曾說因為有海利喬,本片才有開拍可能,要不他寧可繼續等下去)?此外也得稱讚一下飾演母親莫妮卡的法蘭西斯歐康娜,這位外貌神似年輕十多歲的芭芭拉荷西的澳籍女星幾年前以「愛的路上五個人」為我所初識,後來她還主演了「神鬼願望」、「窈窕野淑女」及「當女人真好」。在本片中她成功地詮釋出一位孤獨的母親面對渴望母愛的機器人的不知所措、然後試圖接受,終究無法承受的心理轉折。







Anyway,「人工智慧」仍是一部值得觀賞的電影,光是思考人類如何回應機器人的愛這個大哉問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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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y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