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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暴力學校(大象)》Elephant

相較於旁徵引博雄辯滔滔如一份學術報告的《科倫拜校園事件》,片長只有90分鐘,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評論的《美國暴力學校》,卻悄悄地在跟拍鏡頭中、在流動的雲朵裡,透露了即便聰明如麥可摩爾(只拋出一連串激昂的問號)也歸結不出的結論。



葛斯范桑彷彿只拼出了80%,那刻意留白的最後五分之一,其實是為了讓觀眾自個兒瞎子摸象。於是,《美國暴力學校》裡幾個出場角色,我們都只摸著了一點點,然後就斷了線索,無法繼續深究下去。沒有前因,無須後果,我們盲目地摸著,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我們正觸摸著的,龐然巨物的粗大形體…。大量的水平跟拍與面對面凝視,刻意的折疊與重演,當我們從「不.同.的.視.角」與「相.異.的.觀.點」來檢視相同的場景、地點、人、事,你我各自的看法與感知,是否如昔?



那流動的雲朵,那平靜的月光曲,恍如《青春電幻物語》的德布西鋼琴曲所透露出的空靈不穩定,卻又帶著浪漫詩意。葛斯范桑繼《藥店牛仔》、《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之後,再一次渡出那神秘而超寫實的美麗。從雲朵開始,以雲朵結束,在寧靜得毫無異樣的天空籠罩下,葛斯范桑拋棄了媒體、國家、社會、民族等外在機制,以絕對的無言與沈靜,直探「人性」深沈。客廳裡出現一隻隱形的大象,你我即使看得見,也只能無能為力地假裝眼盲。你,感覺到了嗎?


.《生命的舞動》Inside I’m Dancing

愛爾蘭導演Damien O’Donnell以處女作《東方就是東方》(East is East)在英國崛起,這部鎖定印巴裔英國人所面臨的文化衝突的悲喜劇曾在九0年代末期掀起不小的旋風。他的第二部作品《心之園》(Heartlands)曾在台灣發過首輪DVD,是一部關於一個倒楣男人騎機車翻山越嶺追回真愛的公路電影,把英國中部的田園風光及小鎮人情做了一次溫馨的結合。《生命的舞動》是Damien O’Donnell的第三部劇情長片,就跟幾年前的法國片《國道七號》(Nationale 7)、挪威片《他傻瓜你聰明》(Elling)及英國片《飛翔理論》(The Theory of Flight)一樣,雖以身障人士為主角,卻不再那麼「政治正確」地宣揚殘而不廢的可敬,反而花了不少功夫去描述身障人士適應社會的悲苦酸喜,甚至還大膽地碰觸了身障者對「性」與「愛」的態度。



Damien O’Donnell三不五時灑狗血的煽情手法、毫不避諱地在好些節骨眼上「製造」衝突的勇敢,並沒有讓《生命的舞動》變得庸俗不堪,相反地,它精準且尖銳地觸動了殘酷人性中僅存的溫柔。比較可惜的是,隨著故事接近尾聲,葬禮、死亡與重生的對照與啟發,發展得略嫌有氣無力。不過大抵來說,這部動人的小品仍順利騙了觀眾不少淚水,理所當然地成為第58屆愛丁堡電影節的觀眾票選獎得主。最後一定要表揚一下《生命的舞動》的三位主角,佔戲最重的新人Steven Robertson,以Hallmark影集《沙丘之子》(Children of the Dune)崛起的潛力小生James McAvoy(《網住愛情》、《納尼亞傳奇》),以及英倫甜心Romola Garai(《少爺返鄉》、《浮華新世界》),他們三人之間的美妙化學作用,絕對是《生命的舞動》抓得住觀眾的關鍵。




.《米奇寶貝蛋》Mickybo and Me

從上字幕開始,《米奇寶貝蛋》就一直向影迷暗示他跟《舞動人生》的血緣關係。同樣有Stephen Daldry(他這次只當執行製作),同樣有茱莉華特斯(她這次戲份較少),同樣在開場來一段令人振奮的老歌演奏,同樣是關於大時代裡的小故事,同樣找來活潑可愛的童星挑大樑,《米奇寶貝蛋》是關於七0年代北愛的兩個少年的友誼,一個來自天主教家庭,一個則是清教徒背景,原該水火不容的他們卻跨越了邊界,成為血盟結拜兄弟。然後,他們學著當時正在上映的《虎豹小霸王》,決定離家搶銀行做大事…。



兩個童星一動(尤其那一頭紅髮、滿臉雀斑飾演米奇寶的John Joe McNeill,真是太可愛了)一靜的自然純真,讓這部懷舊之作溫暖幽默之餘還能噴出幾滴眼淚。不過,身兼編導的Terry Loane功力仍是不足,某些時刻的過份感傷與大多時候的輕盈喜悅似乎嵌合得不太緊密;從孩童的觀點來見證大人世界的無奈,強烈的對照雖炮制了扣人心弦的煽情效果,卻沒能拉拔出更深沈的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而隨著北愛政治情勢的漸趨緊張、隨著頑童歷險記即將到達盡頭,片尾意外事件爆發之後,那過份瀰漫的傷感也沖淡了電影原已堆積出來的厚度(想想《悲歡歲月》The Butcher Boy的火災、想想《舞動人生》的礦場罷工事件)。於是,《米奇寶貝蛋》終究只是那本厚重的生命日記裡,被遺忘的小小篇章。







附記:

.《美國暴力學校(大象)》播映時間:

http://www.hboasia.com/signaturecn/movie/839



.《生命的舞動》播映時間:

http://www.hboasia.com/hbocn/movie/1205



.《米奇寶貝蛋》播映時間:

http://www.hboasia.com/hbocn/movie/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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