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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者聯盟2:奧創紀元》前兩小時給我的感覺,就是塞得非常滿、節奏非常趕的一部片,趕到讓我麻木,讓我昏昏欲睡。當然,它仍是一部非常稱職的爆米花電 影,但是我對這部續集最大的不滿,來自快銀和緋紅女巫的悲劇性的弱化。我可以理解這是受限片長之故,只是有點心疼這麼有趣的兩個角色,這麼迷人的兩位演 員,竟然就這樣被白白浪費了。

 

不過,我實在愛極了最後二十分鐘,因為這二十分鐘,讓這部續集片超越了首集,也更明確地表達了這群超級英雄的內在恐懼。尤其奧創在片尾對幻視所說的那句話「人類總以為混亂與秩序是相對的,其實不然。」我以為點出了整部《復仇者聯盟2》的重點。

 

編導喬斯溫登透過奧創之口說出這句話,是為了重新定義它。然而,那又不只是,混亂生出秩序→秩序引發混亂,那樣簡單。不夠複雜的電影(科幻與政治電影尤是),大抵就是如此詮釋。然而,真正厲害的電影,總能提出自己的見解。

 

於是,我想到了改編薩拉馬戈原著小說The Double的《雙面危敵》片頭所引用的那句話——Chaos is order as yet undeciphered,混亂只是尚未被破譯的秩序。

 

跟漫威原著漫畫差距甚遠的《復仇者聯盟2》,此番透過鋼鐵人(創造者,其實他算是「再」造人了)、奧創(既是被造者—自行進化的人工智能,也是創造者)和幻視(被造者,由鋼鐵人的電腦管家賈維斯人格和奧創及洛基權杖鑲嵌的心靈寶石所衍生的機械有機體)三個角色之間的主從關係,很高明地重新詮釋了薩拉馬戈這段話。

 

《復仇者聯盟2》最有趣的角色自然是奧創(雖然我覺得還是太搞笑了,應該要更悲壯一些),因為他是一切虛幻的混亂(心魔)所集合出來的「實體」,他的存在就跟《露西》最後那則簡訊 I am Everywhere一樣耐人尋味,也因此片尾當遭阻斷連線碩果僅存的實體奧創對著幻視說出「人類總以為混亂與秩序是相對的,其實不然」時,即便劇情節奏真的趕進度趕到只能交代了事,我們還是可以感覺到喬斯溫登應該是對這句話有感的。我以為他非但極力避免讓這部想深入超級英雄內在恐懼的續集片,落入「混亂生出秩序,秩序引發混亂」的簡單結論,還試圖在混亂與秩序之間,勾出一些屬於灰色地帶的曖昧層次。

 

這樣的曖昧層次,其實跟科幻電影永恆的大哉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往哪裡去」有關。這樣的曖昧層次,正是嘗試去重新定義美國隊長那句想回到「那個只有他是科學怪人的年代」中所自嘲的科學怪人(們),也就是漫威世界的變種人跟超級英雄以及種種「怪物」的存在意義與價值。因為有了這樣的曖昧層次,《復仇者聯盟2》片中那群超級英雄(人、神、人工智能等)的情感,無論愛慾、親情、友情,甚或對家國的愛,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才有了一個對比的深度。

 

最後特別提一下,《復仇者聯盟》的客串總是處處驚喜。第一集出現《我不要死》(Essential Killing)的波蘭名導傑西史考利摩斯基,第二集則出現《愛在黎明破曉時》的茱莉蝶兒,而且兩人都是跟黑寡婦有對手戲。當然看到演鷹眼老婆的居然是《斷背山》的琳達卡德利尼,也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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